论述《聊斋志异》的艺术成就。
《聊斋志异》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艺术特征。由这一艺术特征而产生的独特的艺术成就，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1.塑造了大批有独特艺术价值的人物形象。它塑造的最为成功，数量也最多的是由花妖狐魅变化而成的女性形象。如婴宁是狐精所生、鬼母所养，从小生活在远离尘世的坟现之间，这实际上是为她单纯天真而又无拘无束的性格形成划出了一块现实中绝对没有的净土。《青凤》中的青凤与叔父一家住在人间的宅第中，叔父的严格闺训和管束使她面对自由的爱情而犹豫徘徊。《鸦头》中的鸦头深受狐精老鸨的压迫，但为了爱情展开了坚决的斗争。《莲香》中的狐女莲香性格爽朗豪迈，她主动装作妓女与桑生相会，甚至求死以托生人形，与桑生结为人间夫妻。
2.情节是人物性格发展的历史。《聊斋志异》以其曲折离奇的情节揭示作品的主题，使人物性格更加生动具体。
（1）采用避实击虚的构思方法，为情节的进一步发展留出想象的余地。在《聊斋志异》中也得到了广泛应用。在花妖狐魅作为故事主人公的作品中，作者既要使情节能够表现出人物的奇异特征，又要使人物形象代表社会中的人的本质，当然不能实写精魅的本性和作为物的原型的惯常行为。作者用邂实击的构思方法，巧妙地把原型和现实中人的性格特征结合起来，便虚伸现实、怪诞和真切统一起来，达到使读者宁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的欣赏境地。如《莲香》不先写狐女莲香，而是从桑生不畏鬼狐写起。这为后文一男两女的生死恋情做了铺垫。
（2）情节又有真幻交织的特点。在许多故事中既有对现实的深刻揭示，情节的发展有着真实生活的基础，但又不是按照生活的逻辑展开，常用虚幻的情节取得翻新出奇，令人无法预料的效果。《梦狼》白翁梦见做官的儿子是吃人的老虎，吏佐、差役都是凶恶的狼。这从现实政治的本质上揭示出“官虎狼吏”的普遍现象。从梦幻回到现实，白翁劝儿子要引以为戒，要以宽厚仁慈的态度对待人民，其子白甲不听规劝，反而责怪白翁不知做官的窍门。他为当官的升降之权，在上司而不在百姓，上司喜欢就是好官，爱百姓无法使上司喜欢。他的行为理所当然地要受到百姓的怨恨，于有“寇”替百姓泄冤愤，砍掉了他的脑袋。
3.《聊斋志异》寓庄于谐，媒笑怒骂皆成文章。
一是夸张，如《司文郎》写盲僧能用鼻子嗅出文章的好坏香臭。
《王子服》写王子服大耍进士派头，梦中大呼长班何侯。
二是漫画式的笔法，用粗线条勾勒出讽刺对象的可笑可恶的嘴脸。如《梦狼》中谈做官术：“上台喜，便是好官；爱百姓，何术能令上台喜也？”三言两语便描绘出一心讨好上司而不顾人民死活的贪官形象。
三是用人物自身言行的矛盾，揭露其虚伪，显示其本质。如《死僧》中写一和尚被人杀死，其鬼魂却“抱佛头而笑”。原来他是盗贼所杀，而他在佛首中“内藏三十余金”，这些金钱仍在，这就是笑因。佛教以无私无欲为本，而佛教徒却私敛金钱，有力地讽刺了人物虚伪和贪婪的本质。
4.《聊斋志异》的语言也极富特色。它是用文言写成的，具有文言文的简练、典雅的长处。它的语言又不同于当时的桐城派古文，克服了平正板直、生硬僵直的弊病，具有小说语言生动形象的特点。如冯相如见红玉在墙上窥视，他就“视之，美；近之，微笑；招以手，不来，亦不去；因请之，乃梯而过”这段描述，既有文言简短、凝练的优点，又描绘出一对青年男女初恋时的各自神态、动作、心理。
